「就是啊。」
儿媳马上说。
「到时候，还要砸锅卖铁给您治病，我们哪有那么多闲钱？」
儿媳冷眼看向我。
「我可没时间守在你床头伺候你，也别想着孝心外包那套，我是嫁到你们家来了，不是卖到你们家来了，谁的妈谁自己管。」
我忽然就想起，当年儿媳突然羊水破了，临时住进医院，儿子因为加班赶不来医院，老伴更是说，男女有别，他在医院不像话。
儿媳大哭大闹，要亲家母来替她做主。
结果。
亲家母只是冷冷扔下一句。
「你既然嫁给了林恒，就是林家的人，怎么也轮不到我去医院伺候你。」
儿媳哭的声嘶力竭，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衣不解带的陪着她，由着她冲我发脾气和打骂，最后哭着和我说。
「妈，以后你就是我亲妈。」
儿媳说，她从小就不被家里重视，父母更是重男轻女，她从没有被爱过，我心疼儿媳，主动承包了家里大小事务，为了减轻儿媳负担，自掏腰包给她定了全市最好的月子中心。
儿媳说，以后只要我需要，她一定会报答我。
如今，时间一晃，过了几年。
她已经习惯了我的伺候，把我付出当作理所当然，就连儿子也只当我是免费保姆，老伴更是每天陪着邻居姐妹跳广场舞，根本不着家。
大孙子从出生，就我一个人带到现在。
他们从未插手，生活趋于这种平衡，只不过因为我想旅行，就彻底粉碎表面太平。
我看着自己至亲，忍住眼眶发烫，固执要一个答案。
「如果我今天非要去旅行呢。」
我心头发酸的厉害，看着他们。
「我今天就是要去旅行呢！我就是不肯退掉旅行团呢！你们准备怎么办！」
手里的报告单被我攥成一团，其实他们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我的不一样，可他们不在意，他们毫不在意，在听见我居然敢胆大包天的忤逆他们的时候。
老伴突然就拍桌而起。
「你出去了！你爽快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一大家子！大宝上学怎么办！谁接送大宝，还有儿子和儿媳，每天三餐怎么办！」
老伴朝我发难：「现在儿子儿媳每天就靠着你准备好的三餐，打包去公司里吃，你是要所有人都看笑话，你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要搞任性那一套吗！」
「我告诉你，陈美凤！没人惯着你！」
老伴怒目圆睁。
儿子更是和老伴统一战线，冲我发火。
「你要今天敢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妈！」儿子拉过可怜巴巴看着我的大宝，对大宝说：「大宝，奶奶不要我们了，你和奶奶说，她要是不要我们，我们就不要她了！」
大宝红着眼睛，突然就哭了。
「我要奶奶！」
我一手带大的孙子，哭着喊着：「我不要奶奶走，我要奶奶！」
儿子最懂怎么拿捏我的心，吃定了我会心软，可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走出这困了我一生的一方天地，走出柴米油盐，去看看世界。
我有什么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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