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昭柔照例给婆母请安，余光瞥见丫鬟正从卧房内拿出带血的被子。

沈昭柔眸光微闪，旋即嘴角上扬，笑得意味深长。

离开时，沈昭柔猛地踩上我的裙摆，我狼狈地跌倒在地，手掌擦出丝丝血痕。

她却一个踉跄朝身旁退了几步，娇弱无骨地倚靠在贺庭丰身上。

“夫君，你看姐姐如此不小心，险些将我撞倒呢。”

贺庭丰眉心一蹙，看向我的眼神中多有不满，“小心点，怎么如此粗笨。”

我恭敬地起身认错，见我吃瘪，沈昭柔愉悦地摆摆手，“罢了，毕竟青 楼出来的女子，只会在男人身上下功夫，哪里有时间习得礼仪呢？”

她笑得肆意，全然没看到贺庭丰袖袍下紧紧握着的手。

两月后，沈昭柔被太医诊断出怀有身孕，她行事也更加猖狂起来。

让我抄写百封经书为他的儿子祈福，只因打碎一个汤碗便在烈日下罚跪。

我一俱沉默应下。

只有我和夫君知道，沈昭柔腹中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

大婚当夜，他们并未圆房，早在沈昭柔来我房间的时候，我就在铜盆中放了能让人神思错乱的草药一并燃烧。

回房后，夫君擦去了她的守宫砂，将她早就准备好的带血被子拿出。

待沈昭柔次日醒来看见被子上的血时，以为自己瞒天过海，殊不知一切都在我和夫君的掌控之中。

当夫君从外赶回时，沈昭柔立刻挽上了他的手臂，“将军，你怎么才回来。你还没给我腹中的孩儿取名字呢。”

“太医说了，这胎必定是个儿子。”

夫君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半晌后他轻声开口，“就叫思玄吧。”

沈昭柔稍加思索后，眸中几乎要迸射出火花来。

思玄思玄，我死去的儿子名唤贺玄。

此时的沈昭柔再也不愿伪装下去，她拂袖将桌上的茶杯尽数推落。

“贺庭丰！本宫肯下嫁于你，是你们全府上下的福气！若是你再如此不识时务，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夫君神色如常，“是你让我为腹中的孩子取名，我照做，你又大发脾气，当真是难伺候。”

沈昭柔拿起榻上的花瓶，猛地向夫君的头上砸去。

他并未躲闪，鲜血顺着额头流下，看起来触目惊心。

“纵然我嫁你于妻，但我也是皇室血脉！我为主你为臣，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话音落下，公主起身离开。

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宫内便降下圣旨，召我和夫君入宫。

皇帝端坐上位，声音如洪钟般回荡。

“镇国将军沙场领兵数年，劳苦功高，如今公主有孕，你便安心在家，先将兵权交给一品军侯林霆吧。”

夫君谢恩后准备带我离开，却被皇帝叫住了。

“将军夫人留步，听闻夫人略懂医术，朕近日格外乏累，太医院又都是些不中用的，不知可否为朕排忧？”

我是有夫之妇，皇帝此举已摆明了是羞辱，却又不得不从。

离开时，皇帝和贴身公公的话清晰传入我和夫君的耳中。

“陛下，此举是不是过分了些，贺将军毕竟是您亲封的镇国将军，如今又有驸马的身份。”

“依奴才看，贺将军虽然被削了兵权，可实力仍存，尚有忌惮之处。”

皇上猛地一拍桌子，“朕是一国之君，他贺庭丰再有能耐又如何，这一切都是朕赐予他的！”

“朕若是想蹍死他们比蹍死蝼蚁还容易！”

我和夫君心里清楚，这话是皇上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离开皇宫后，夫君紧紧攥着我的手。

“棠依，苦难都是暂时的。”

我轻声一笑，“我相信你定能把兵权夺回。”

夫君摇摇头，眸色加深，“我说的不只是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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