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刚一出口，顾行舟就走了进来。
他眼里的愧疚顿时去了一大半：“顾瑶，你最近越来越疯了，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他纵着她？好像是的。
十年前刚来这个家，顾瑶怯弱得像一只幼犬，时刻提心吊胆。
今晚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窗外电闪雷鸣，她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是顾行舟开着手机灯敲开了她的房门，他在她的床边坐了一晚，
安静地守着这颗在风雨飘摇中的倔强又敏 感的心。
很久之后，顾瑶才有勇气问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应该在全国信息编程系统比赛中的人突然回到了家里？
顾行舟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狂敲论文，但还是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着顾瑶：
“你怕打雷啊，你之前说过。”
顾瑶自己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说过，可他却一直记在心里。
后来，
顾行舟带顾瑶去游乐园，帮顾瑶打小混混，带顾瑶逃课去吃街头外卖......
那年，顾瑶十五岁。
情窦初开的年纪，却迎来了人生中最痛的记忆。
顾叔叔顾阿姨在一次回程途中，遭遇车祸，双双身亡，
从那以后，顾行舟变得安静了，
他拒绝了国外名校给他的邀请信，沉默地扛起了集团重担。
顾瑶也把这份喜欢埋在了心底。
一埋就是五年。
她收回思绪，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打湿枕巾，
“是啊，你是不是太纵着我了？为什么要这么纵着我？让我误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顾行舟被顾瑶的眼泪击在原地，他上手一摸顾瑶的额头，滚烫。
他眼里的心疼立刻浮现，转头对秦霜说：
“你先回去吧，她发热了，等她好些了，你再来看她。”
秦霜嗯了一声，目视着顾瑶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兄妹两个人，顾行舟叹了口气：
“总是拗不过你，这次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原谅哥哥吧。”
顾瑶的眼泪涌得更凶了。
“伤害你的那些人，我都让他们付出了代价，kk酒吧也停业整顿了，看看哥哥吧。”
顾行舟的鼻音总是拖得不轻不重，听得人耳朵软，
顾瑶没骨气地往男人脸上看了一眼，
发现一向一丝不苟的顾行舟这次居然忘了剃胡须，青青的胡渣在下巴冒了出来，
顾瑶知道，他有轻微洁癖，
可他身上那件衣服，像是穿了三天没换一样。
“你的手断了，医生说上治疗的前三天最痛，所以让你睡了三天，这三天，都是我守着你。瑶瑶，原谅哥哥吧。”
顾瑶咬了咬牙，声音又小又坚定：
“顾行舟，我原谅你了，你能喜欢我吗？”
男人对上女孩通红发肿的眼睛，居然有一瞬间想点头，可下一刻他恢复了神志：
“瑶瑶，我们是兄妹，我们之间年龄差距是八岁，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你的户口上在我顾家，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妹妹。”
顾瑶偏过头不看顾行舟，顾行舟知道她在哭，
他想给她擦眼泪，可他死死捏着拳，不让自己动。
“你才二十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猜你是把对我的依恋当成了爱，瑶瑶，你要分清，这不是爱。”
他静静等着顾瑶消化，好久好久，
直到感受到床上的人颤抖平息，他才站起身。
沙哑的声音响起：
“顾行舟，我可以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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