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地上散落的塑料珠子，恍惚间回到了三年前的教学楼走廊。

那时的何远抱着一摞专业书等在教室门口，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陆同学，上次讲座你提到的参考文献，我全部找来了。”

他笑得阳光灿烂，额角还挂着汗珠，“我查了三个图书馆才凑齐。”

那时的他多真诚啊，会记住我随口一提的研究方向，会在我熬夜时送来温热的牛奶，会在我答辩前陪我演练到凌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也许是从他第一次见到岑茜那天，那个娇滴滴喊他“阿远师兄”的大一新生。

手机震动打断了我的回忆，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

「实验室有惊喜，速来。」

我皱眉盯着这条匿名信息，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

推开实验室门，我愣在了原地。

一个身着深灰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我查看电脑数据，宽肩窄腰的轮廓被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得淋漓尽致。

“数据恢复得不错。”

男人转过身，我呼吸一滞。

程璟。

与宴会上偶尔见到的慵懒贵公子形象截然不同。

此刻他金丝眼镜后的双眸锐利如鹰，修长手指间转着我的U盘。

“你怎么...”

“完整备份。”

他将U盘放在我掌心，指尖温度一触即离，“包括被删除的原始数据。”

我攥紧U盘，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一直在关注我的研究？”

程璟唇角微扬，从公文包取出一沓文件：“不止，你过去三年发表的所有论文，包括本科毕业论文，我这里都有存档。”

纸张边缘整齐的批注让我指尖发颤。

那些专业到令人惊叹的修改建议，竟然都出自他手？

“为什么？”

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程璟正要开口，实验室门被猛地推开。

何远搂着岑茜的腰走进来，看到我们时表情瞬间阴沉。

“哟，陆曦和，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何远讥讽地打量程璟，“这小白脸谁啊？借来撑场面的？”

岑茜突然拽了拽何远衣袖：“师兄，他好像是去年财经杂志专访过的...”

程璟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李校长，你们学校的保安该换一批了。”

他报出实验室编号，挂断电话不到两分钟，四名保安就冲了进来。

“请这两位离开。”

程璟声音不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永久禁止踏入这间实验室。”

何远被架着往外拖，还在叫嚣：“陆曦和，你以为找个有钱人撑腰就了不起了？你这种货色...”

声音戛然而止，程璟一个眼神让保安捂住了何远的嘴。

实验室重归寂静，我这才发现双腿在发抖。

程璟不动声色地站到我身侧，西装袖口若有若无地擦过我的手背。

“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答应联姻？”

我终于问出盘旋已久的问题，“以程家的地位，没必要...”

他忽然打断我，声音温柔得出奇，“陆曦和，你以为这是第一次见你吗？”

车在红灯前停下，他转头看我，镜片后的眼睛像蓄满星光的深海。

“大二校际辩论赛，你穿着藏蓝色西装裙，把对方辩手驳得哑口无言。”

他指尖轻敲方向盘，嗓音含笑。

“那天起，我的眼里就再看不见别人。”

我怔住了。

那场比赛何远也在场，可他赛后只抱怨我太强势，害他没机会表现。

程璟忽然倾身过来，我条件反射地后仰，却见他只是帮我系好松开的安全带。

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拂过鼻尖，他低笑一声：“别紧张，陆小姐，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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